第(1/3)页 安格隆独自坐在一座早已扭曲变形的浮空王座之上。 这座由铬合金骨架与昂贵天鹅绒打造的座椅,曾经属于努凯里亚的总督,象征着这颗星球上至高无上的科技与权力。 但现在,它像是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,瘫软在满是瓦砾,弹壳和血污的地面上。 就在几分钟前,安格隆亲手将王座底部的反重力引擎硬生生地拆了下来。 他把那块沉重的引擎当成了砖头,一下又一下,直到砸碎了总督那颗戴着精金头盔的脑袋。 此时此刻,这座曾经象征着绝对压迫,高科技奴隶制与病态繁荣的德什亚城邦,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炼狱。 浓重的黑烟遮蔽了天空,空气中散发着焦臭味和血腥气。 高阶骑手们的尸体被起义军挂在路灯,尖塔和悬浮车站的残骸上。 尸体随风摇晃,像是一面面用血肉织成的旗帜,向着苍穹宣告旧时代的终结。 无数获得自由的奴隶在废墟中欢呼,在亲人的尸体旁哭泣。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铁棍和链锯,疯狂地砸碎每一个代表枷锁的符号,尽情释放着压抑了数千年的怒火。 但是,安格隆没有欢呼。 他赤裸的上身布满了干涸的,层层叠叠的暗红色血痂。 那不仅是敌人的血,也有他自己的血。 在原体超凡的自愈能力下,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缓慢蠕动,闭合,挤出断裂的弹片。 安格隆脑后的“屠夫之钉”正在颤动。 在【神经阻断协议】的强力压制下,这件恶毒的刑具无法像往常那样释放剧痛。 它只是偶尔发出几声不甘的低鸣,如同电流流过生锈的铁丝。 像是一条被勒住脖子的毒蛇,暂时缩回了阴影里,却依然散发着冰冷的恶意。 这份压制让安格隆保持了难得的,甚至是奢侈的清醒。 这份清醒让他没有沉溺于杀戮的快感,反而让他更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份胜利的沉重,以及对未来的迷茫。 安格隆抬起头,目光投向广场中央。 那里,泾渭分明地站着两群截然不同的人。 左边,是他的兄弟姐妹。 五千名幸存的角斗士互相搀扶着。 他们衣衫褴褛,浑身是伤,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破烂武器——磨尖的钢管,断裂的链锯,甚至只是半块带血的砖头。 他们看着安格隆,眼中燃烧着狂热的崇拜,那是生与死之间铸就的,对家人的依恋。 右边,是一群……巨人。 整整一万名全副武装的星际战士。 他们穿着白蓝相间的动力甲,那是未涂装前的“战犬”军团配色。 厚重的铠甲在昏暗的烟尘中反射着冷冽寒光,每一块甲片都打磨得一尘不染,与周围肮脏的废墟格格不入。 他们排列成整齐的方阵,如同白色的钢铁森林,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纪律感,秩序感与杀气。 他们没有戴头盔。 一张张粗犷,坚毅,布满仪式性伤疤的脸庞,正死死地盯着坐在废墟王座上的安格隆。 那种眼神,安格隆很熟悉。 那是狼群看到狼王时的眼神。 是孤儿看到父亲时的眼神。 渴望,敬畏,试探,以及……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嗜血冲动。 “父亲。” 一个身材魁梧,脸上有着一道狰狞伤疤的星际战士大步走了出来。 他是第八突击连的连长,卡恩。 卡恩走到安格隆面前,单膝跪地。他的动作标准得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,膝甲撞击地面,发出“哐”的一声清脆声响,震起一圈灰尘。 “第十二军团,‘战犬’,向您致敬。” 卡恩的声音低沉有力,透过动力甲的扩音器,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,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激动。 “我们等待这一刻,已经太久了。我们跨越了星海,只为寻得您的旗帜。” 安格隆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巨人。 他能感觉到,这个战士的体内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。 那种源自基因层面的共鸣,让他甚至能听到对方两颗心脏有力的跳动声,那声音像是在呼唤着他的名字。 那种联系是如此紧密,甚至超过了他和恩诺马奥斯之间的羁绊。 第(1/3)页